心死了,身体也就麻木了。
最后,我翻出了一本医书,是我母亲的遗物。
书页间夹着一张小像。
是我画的,画上的婴儿睡得正香,眉眼像我,鼻子和嘴巴却像极了沈渡。
是刚出生的阿渊。
我曾拿着这张小像,笑着对沈渡说。
“你看,我们的儿子,多好看。”
那时,他抱着我,下巴抵在我的发顶。
“嗯,我们的儿子。”
“我们”的儿子。
真可笑。
我死死攥着那张小像,胸口一阵绞痛。
那是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撕裂的痛楚。
最终,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抚平,贴身放入怀中。
至于这本医书,我将它放进了早已备好的行囊里。
我看着窗外。
这王府的天,该变了。
而我,也该走了。
只是在走之前,有些账,总要算清楚。
我欠沈渡的,是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他的那份情。
他欠我的,是一条命。
东院的死寂,让西院的欢声笑语显得格外刺耳。
丝竹声,宾客的调笑声,孩子被逗乐的清脆笑声,隔着院墙,一下下扎在我心上。
我坐在窗边,一动不动。
张嬷嬷端来一碗热粥,劝我。
“夫人,好歹吃一点吧,您都一天没进食了。”
我没有胃口。
这时,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跑进来,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“嬷嬷,大喜事!王爷下令,将库房那株百年的老山参,赏给西院的乔夫人和阿瑾少爷补身子了!”
张嬷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,呵斥道。
“嚷嚷什么!这里是东院!”
小丫鬟吐了吐舌头,不敢再多言。
百年人参。
我记得,那是我嫁过来时,母亲怕我体弱,特意放进我嫁妆里的。
如今,成了别人固宠的赏赐。
天色越来越暗,寒气从窗缝里钻进来,冻得我骨头都在疼。
张嬷嬷看着不忍,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银狐裘,披在我身上。
“夫人,仔细身子,别染了风寒。”
这件狐裘,是去年冬日,沈渡送的。
我刚想让嬷嬷拿开,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。
王府的管家,就是白天送来明珠的那位,带着两个家丁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