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到银行查流水,柜员指着屏幕上的账单,一笔笔消费记录清清楚楚:KTV消费五千八,奢侈品店买包一万二,连凌晨两点在酒吧的卡座费都明明白白。、
可这些地方,我连门口朝哪开都不知道!我攥着账单跟银行经理吵,跟派出所民警哭,结果人家翻来覆去就一句话:“女士,账单没问题,要不您再回忆回忆?”
那眼神里的不耐烦,跟看撒泼打滚的疯子没两样。
我蹲在银行门口给老家的爸妈打电话,刚开口说钱没了,电话那头就炸了锅。
妈在那头尖着嗓子喊:“小雅你当我们老的好糊弄?上个月还说攒了大半,这就花光了?肯定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!”
爸接过电话更直接:“别编这些瞎话骗钱,你当我们是傻子?想花钱自己挣去!”
挂了电话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哭,路过的同事王哥看见了,凑过来问咋回事。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账单给他看,结果他身后那几个平时就爱说荤话的男同事凑过来看了几眼,突然怪笑起来:“哟,小雅姐藏得够深啊,酒吧卡座费五千八,这是包了哪个小帅哥?”“我说你天天省吃俭用的,原来钱都花在这上头了?”那些话跟针似的扎在我心上,我气得浑身发抖,可嘴笨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反驳。
后来我把这事匿名发在本地论坛上,想着总能遇着个明白人,结果底下评论全是“编故事博眼球”“想带货想疯了”“月光族的借口真多”。翻到最后,就看见个匿名账号留了句:“看看身边人,有没有消费跟你账单对得上的。”
那时候我跟丢了魂似的,上班时眼睛跟扫描仪似的扫着店里每个人。
李晚这姑娘刚来时我还挺照顾她,知道她是农村来的,住合租房,每天带咸菜馒头当午饭,我总偷偷给她留杯热奶茶。
可就是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丫头,每次拿着手机付完钱,我口袋里的手机就准弹出扣款短信。
有回她在隔壁便利店买瓶矿泉水,我手机“叮”的一声,银行卡立马少了两块五,连零头都不差。
我攥着手机去找她,她正对着镜子涂新买的大牌口红,看见我进来“啪”地把口红合上,翻着白眼说:“陈姐你啥意思?自己花钱没数,现在赖到我头上了?我看你是想开店想疯了吧?”她那语气,比谁都横,好像我才是那个偷钱的贼。
更狠的是,她不知道跟同事们灌了什么迷魂汤。
没过三天,店里的王哥带着两个壮汉过来,说是我精神出问题了,要送我去医院“调理调理”。我拼命挣扎,喊着“李晚偷我钱”,可旁边玲玲她们都躲得远远的,嘴里念叨着“小雅姐太可怜了,肯定是压力太大疯了”。
精神病院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冷。
每天早上被护士薅起来灌药,晚上听着隔壁床大姐哭嚎,想给家里打电话,护工说我“情绪不稳定”,硬是把我手机收了。
有回趁她们换班,我从二楼厕所的窗户爬出去,一路疯跑着冲到江边,看着浑浊的江水,心里就一个念头:死了总比被人当成疯子强。
闭眼的前一秒,我看见爸妈站在岸边哭,头发白得像霜打了似的。
再睁眼,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手机屏幕亮着,显示明天就是跟房东约好签合同的日子。
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,手指抖得差点按错密码,点开手机银行APP时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果然,那个熟悉的数字摆在那儿——20.00。
后背的冷汗瞬间把睡衣浸透了。
我瘫坐在床边,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过着上一世的种种。
李晚拿着我的钱买名牌包,在朋友圈发旅游照片,而我被关在医院里,听着护工说“你爸妈来看过你,说你没救了”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疼得我打了个哆嗦,这才清醒过来:我回来了,这一世,绝不能再让她得逞。
正想着,店长张姐的电话打了进来,嗓门大得能穿透听筒:“小雅,昨天那个公司团建的大单还记得不?五十杯奶茶加二十份炸鸡,提成能拿三千块!我可就给你留着了啊,别人抢都抢不着!”
三千块啊。
我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,上一世就靠着这种大单攒钱,为了赶工,烫伤过胳膊,摔破过膝盖,可现在这钱,就算拿到手,最后还不是要流进李晚的口袋?
“张姐,”
我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,“这单我接不了,接下来一个月的单子,您都给别人吧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,接着张姐的声音拔高了八度:“你说啥?陈小雅你没睡醒吧?那可是三千块!你不想开店了?”
“想,”我望着窗外,晨光把对面的商铺照得发亮,“但我想歇口气,太累了。”
挂了电话,我换了身干净衣服,慢悠悠地往店里走。刚到门口,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,推开门,十几个脑袋“唰”地转过来,跟看怪物似的盯着我。
“我的天,陈姐真不接单子了?”
“她不是说这个月必须把店面盘下来吗?”
“前几天还跟我借钱周转呢,现在咋突然佛系了?”
玲玲凑过来,手里拿着刚烤好的蛋挞,塞给我一个说:“陈姐你别听他们瞎猜,是不是太累了?要不我请你喝杯冰的?”这姑娘平时跟我关系最好,上一世她虽然没帮我说话,但偷偷给我塞过纸条,写着“爸妈很好,别担心”。
我咬了口蛋挞,甜得发腻,却暖了点。
刚想说话,就听见门口一阵响动,李晚挎着个崭新的链条包走进来,那包的logo闪得人眼睛疼,我记得上一世在她朋友圈见过,标价两万八,当时我还琢磨着她哪来的钱。
“姐妹们,中午我请客!”
她把包往吧台上一甩,声音比谁都亮,“就去街口那家日料店,敞开了吃!”
店里瞬间炸开了锅,王哥第一个凑上去:“晚晚可以啊,这是发财了?”
“嘿嘿,”李晚捂着嘴笑,眼角的余光扫过我,“前几天买了注彩票,中了点小钱。”
“多少多少?”有人追问。
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,故意拖长了调子:“不多,也就——二十来万吧。”
“我的乖乖!”王哥吹了声口哨,“够付个首付了吧?”
李晚仰头笑,那得意的样子,好像忘了自己昨天还在跟我抱怨房东要涨房租。
我看着她手腕上那块亮晶晶的手表,心里跟明镜似的——那是我攒了半年,准备给爸当六十大寿礼物的,账单上明明显示“某商场腕表专柜消费8999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