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无人归来诉情深》是一部现代言情小说,讲述了顾凌烟傅明予夏以荨之间复杂而动人的爱情故事,以下是该小说的详细介绍:当第十巴掌落下时,夏以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,她瘫软在地上,耳边回荡着学生们压抑的惊呼。模糊的视线里,她看见傅明予温柔地对顾凌烟说:“走吧,带你去吃那家你最喜欢的...
当第十巴掌落下时,夏以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,她瘫软在地上,耳边回荡着学生们压抑的惊呼。
模糊的视线里,她看见傅明予温柔地对顾凌烟说:“走吧,带你去吃那家你最喜欢的日料。”
走廊上的学生窃窃私语:“天啊……夏老师好可怜……”
“傅总怎么能这样……”
“那女的好恶心,明明是自己打的!”
夏以荨扶着墙,慢慢站起来。
脸上火辣辣的疼,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割。
可这点疼算什么?心口那道口子才叫疼,血淋淋的,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。
她曾经以为,傅明予就算变心,至少还会念及旧情。
可他居然为了顾凌烟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让人打她十个耳光。
走出校门时,秋风刮在脸上,疼得她直抽气。
回到家,她站在镜子前,看着里面那个狼狈的自己:脸肿得老高,嘴角还带着血丝。
她突然笑了。
笑着笑着,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。
夏以荨花了三天时间,才养好脸上的伤,照常去学校上课。
刚进办公室,领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:“以荨啊,顾凌烟翘了期中几门课的结课考试,你作为班主任,得问问情况。”
夏以荨这才点开顾凌烟的朋友圈——
最新动态是傅明予带她去拍卖会的照片,她脖子上戴着一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,配文:【傅先生说这条项链很适合我~】
再往下翻,全是他们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的照片:私人游艇、米其林餐厅、马场……
夏以荨拨通了顾凌烟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音乐声嘈杂,顾凌烟的声音带着笑意:“喂?夏老师?”
“你期中考试缺考了,”夏以荨公事公办地说,“领导让我问问你情况。”
“哦,那个啊,”顾凌烟轻笑,“不就是几门考试吗?你和领导关系好,直接帮我录个成绩不就行了?”
她顿了顿,语气得意:“实在不行,我让傅先生给学校捐几栋楼,这事不就过去了?”
电话那头传来傅明予低沉的笑声:“玩得开心吗?”
“开心~”顾凌烟娇声回应,随即对夏以荨说,“老师,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们玩了。”
电话被挂断。
夏以荨自嘲一笑,放下手机,没再管这件事。
傍晚回家时,她远远看见傅明予站在别墅院子里,正手把手教顾凌烟学车。
“方向盘握稳,别紧张。”他站在驾驶座旁,俯身靠近顾凌烟,声音温柔得不像话,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这一幕刺痛了夏以荨的眼睛。 16
曾经,他也是这样教她开车的。
那时她笨手笨脚,差点撞上护栏,傅明予却笑着捏她的脸:“怕什么?有我在。”
而现在,他对着另一个女孩说同样的话。
“你自己试试。”傅明予退开一步。
顾凌烟咬着唇:“我、我怕撞到人……”
“没事,”傅明予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有我在。”
顾凌烟这才放心地踩下油门。
然后,猛地朝夏以荨冲了过来!
“砰!”
夏以荨被撞飞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。
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,染红了地面。
剧痛中,她模糊地看见傅明予冲了过来。
却是第一时间抱住了惊慌失措的顾凌烟:“没事吧?有没有吓到?”
夏以荨躺在血泊里,意识渐渐模糊。
……
再醒来时,她已经躺在医院。
“你醒了?”傅明予站在床边,神色平静,“医生说你断了几根肋骨,这几天别去学校了,好好休养。”
夏以荨张了张嘴,肋骨的剧痛让她发不出声音,只能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。
“烟烟不是故意的,”傅明予继续说,“她刚学车,太紧张了。”
“她……就是……故意的……”夏以荨忍着剧痛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我离她……那么远……”
傅明予眉头一皱,眼底闪过一丝不耐:“以荨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“报警……”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,“按法律……处置……”
傅明予突然冷笑一声,俯身撑在她病床两侧,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,却冷得吓人,“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?傅氏集团的掌权人,你觉得警察会接你的案子?”
他直起身,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:“有我在,你就算把电话打到市长办公室都没用。”
“别闹了,我说过,我对烟烟玩几个月就腻了,你不要总针对她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,
病房门关上的瞬间,眼泪终于决堤。
夏以荨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,可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痛苦。
一连几天,傅明予都没再出现。
直到出院这天,他却突然来了。
“上车。”他站在病房门口,语气不容拒绝。 17
夏以荨沉默地坐进车里,却发现不是回家的方向。
“去哪儿?”她问。
“邮轮。”傅明予单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,“今天给烟烟办生日宴,你去给她道个歉。”
夏以荨猛地转头看他:“我给她道歉?!”
“这几天她对我很冷淡,”傅明予瞥了她一眼,眉头微蹙,“肯定是因为撞了你的事在自责。”
“傅明予!”夏以荨声音发抖,“被撞的是我!断肋骨的也是我!”
吱——
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寂静。
傅明予猛地踩下刹车,转头看向夏以荨。
车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,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。
“以荨,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,“你奶奶还在医院躺着吧?”
“不想她知道我们的事,就乖乖听话。”
夏以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他竟然用奶奶威胁她?
她是不是忘了,三年前他是怎样跪在奶奶面前,红着眼眶求老人家把孙女交给他?
那时候他说得多好听啊——
“奶奶,我会用命护着以荨,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。”
可现在呢?
夏以荨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。
她别过脸,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……好。”
……
邮轮上灯火通明,香槟塔在璀璨的水晶灯下熠熠生辉。
顾凌烟被一群闺蜜围着,一袭白色礼服衬得她肌肤如雪,笑得明媚动人。
“傅总对你真好,”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孩羡慕地说,“这场生日宴也太奢华了!”
“是啊,”另一个女孩附和,“我们可都是沾了你的光才能来呢!”
顾凌烟故作羞涩地低头,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那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:“别这么说,傅总已经结婚了,妻子还是我们老师呢。”
“结婚又怎样?”有人不屑地撇嘴,“他现在心里只有你啊。”
“就是,”另一个女孩笑着补充,“这场婚姻啊,早就名存实亡了!”
傅明予走过来,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。
他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,只是看着夏以荨,声音平静:“去道歉。”
在众人的注视下,夏以荨一步步走到顾凌烟面前,高跟鞋踩在甲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自己的心上。
“老师?”顾凌烟惊讶地睁大眼睛,红唇微张,“你怎么来了?”
夏以荨死死掐着掌心,眼眶通红:“对不起……我不该被你撞到,害你自责好几天。”
四周的宾客窃窃私语,眼神在夏以荨和顾凌烟之间来回打量。
“我的天,第一次见被撞的人反过来道歉的……”
“傅总也太宠顾小姐了吧?”
“这婚姻早名存实亡了,谁看不出来啊?”
夏以荨站在人群中央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。
顾凌烟得意地扬起下巴:“我接受你的道歉了。”
她故作大度地挽住夏以荨的手臂,“老师既然来了,就跟我们一起玩吧。”
不等夏以荨拒绝,顾凌烟的闺蜜已经笑嘻嘻地拿出一个抽签箱:“我们玩个游戏吧!每个人抽一个数字,抽到6,对应的人就要接受惩罚!”
第一轮抽签,夏以荨面无表情地展开纸条——
数字6。
“哇!是夏老师!”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孩夸张地捂住嘴,“惩罚是吃三管芥末哦!”
夏以荨面无表情地接过,一口一口咽下去。
辛辣的味道瞬间冲上鼻腔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胃部绞痛得像是被火烧。
四周响起哄笑声。
“哇,老师真厉害!”
“再来再来!”
第二轮抽签,她再次抽到6。
“这次是要学狗叫三声哦~”粉裙女孩笑嘻嘻地说。
夏以荨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这太过分了。”她声音发抖,“换一个。”
“愿赌服输啊老师,”顾凌烟眨眨眼,“玩游戏就要守规矩嘛。”
傅明予走过来,轻轻揽住她的肩:“以荨,别扫兴。只是游戏而已,别让烟烟的生日不愉快。”
夏以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,心脏疼得像是被人生生撕开。
“汪……”
第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汪……汪……”
每一声都像是刀子,一刀刀剜着她的尊严。
四周响起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。
夏以荨死死咬着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。
第三轮,毫无意外,又是她。
“这次是把桌上的酒都喝完哦~”
整整一排烈酒摆在面前,夏以荨胃里已经开始绞痛。
“我喝不了。”她声音沙哑。
“别这样嘛老师,”顾凌烟的朋友起哄,“刚才都玩了,现在不玩多扫兴啊!”
傅明予坐在顾凌烟身边,正细心地给她剥葡萄,闻言抬头看了一眼:“以荨,别闹脾气。”
夏以荨端起酒杯,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。
酒精灼烧着喉咙,胃里像是被刀绞一样疼。
喝到第八杯时,她终于撑不住,一口血吐了出来。
“呕——”
鲜红的血溅在洁白的桌布上,触目惊心。
“我……要走了……”她踉跄着站起来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“别啊,”顾凌烟皱眉,“正玩得高兴呢。”
夏以荨挣脱拉住她的手,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。
甲板上的海风冰冷刺骨,她扶着栏杆,大口喘着气。
胃里的疼痛让她弯下腰,又是一口血吐出来。
眼前一黑,她不小心撞到栏杆,整个人翻了下去。
“扑通!”
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她。
夏以荨不会游泳,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,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。
她在水中拼命挣扎,隐约看见甲板上有人影晃动。
“救……命……”
她看见傅明予冲到了栏杆边,正要跳下来,却听见有人大喊:“傅总!烟烟吃错东西过敏晕过去了!”
傅明予的身影顿住。
下一秒,他转身离去。
夏以荨最后的意识里,是傅明予抱着顾凌烟匆匆离开的背影。
海水灌入肺部,黑暗彻底吞噬了她。
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地钻入鼻腔,夏以荨艰难地睁开眼,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。
“你醒了?”护士正在调整输液瓶,“感觉怎么样?”
夏以荨喉咙火辣辣的疼:“谁……送我来的?”
“邮轮上的工作人员,”护士递给她一杯温水,“你昏迷两天了,需要联系家属吗?”
门外传来其他护士的议论声——
“傅总对顾小姐真好,一个小小的过敏,包下整层楼不说,还请了那么多专家会诊。”
“是啊,听说他这两天寸步不离地守着,连公司会议都推了。”
夏以荨扯了扯嘴角:“不用了,我没有家属。”
……
出院后,夏以荨回到空荡荡的家里。
她开始收拾行李,将这些年和傅明予有关的东西一件件扔进垃圾桶。
他送的第一条项链,结婚纪念日的合照,他出差带回来的小礼物……
傅明予早出晚归地陪着顾凌烟,甚至没发现家里少了什么。直到这天,他难得早回家,看见夏以荨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“这几天怎么没去学校?”他随口问道,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。
夏以荨头也没抬:“辞职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傅明予皱眉,“不是做得好好的?”
“累了。”她声音平静,“不想干了。”
傅明予点点头,没再多问。他倒了杯水,突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你之前那个研究项目结束了是吧?”
夏以荨手指一僵:“怎么了?”
“烟烟保研需要科研成果,”傅明予语气轻松,“我看你那项目不错,就让她署名发表了。”
“什么?!”夏以荨猛地站起来,声音发抖,“那是我三年的心血!”
傅明予神色淡漠:“一个项目而已,你留着也没用。”
夏以荨气得浑身发抖:“我会跟学校说明真相!”
她抓起外套冲出门,直奔学校。
校长办公室里,老校长听完她的控诉,叹了口气:“以荨啊,我知道你委屈,但傅总已经打过招呼了……”
“学校几栋楼都是他捐的,我们实在没办法。”
夏以荨如坠冰窟。
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傅明予那么淡定。
他早就知道,她再怎么闹,也不会有结果。
她的婚姻、事业、尊严,全被傅明予和顾凌烟碾得粉碎。
走出校门时,天空下起了雨。
夏以荨站在雨中,任由雨水打湿全身。
她忽然想起那个雨夜,傅明予浑身湿透地站在她宿舍楼下,怀里抱着的玫瑰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。
他就那样固执地站着,直到她心软下楼。
“以荨,和我在一起,我会永远爱你,永远只看着你一个人。”
如今想来,那天的誓言就像这雨水,看似汹涌,却终究会干涸。
永远,原来不过是他随口说说的情话。
她缓缓蹲下身,抱紧自己,终于哭了出来。
第二天,夏以荨正在收拾行李,门铃响了。
她打开门,看见顾凌烟站在门口,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。
“傅明予不在,”夏以荨语气平静,“他去公司了,你不该来这里。”
“我知道啊老师,”顾凌烟歪着头,笑得无辜,“我是来找你的。”
她自顾自地走进来,把礼盒放在桌上:“我是来感谢你的,要不是你的研究成果,我也拿不到那个奖,更不会被破格保研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挑衅:“不止这个项目哦,你以前做过的几个重要课题,现在都换成我的名字了。”
“老师能力这么强,辞职了也好,”她凑近夏以荨,压低声音,“以后可以专心帮我做研究,我以后的论文就靠你了。”
夏以荨静静地看着她,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:“说完了?说完你可以走了。”
顾凌烟一愣,显然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。
“老师,”她声音陡然尖锐,“你已经难过到连气都不会生了吗?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,傅明予回来了。
顾凌烟眼神一闪,突然哭着后退:“老师,你放过我吧!我答应你出国,永远离开傅先生了!我不想死……”
“砰!”
大门被猛地踹开,傅明予的身影裹挟着一阵冷风冲了进来。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泪流满面的顾凌烟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两人中间,一把将夏以荨狠狠推开。
“夏以荨!你干什么?!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夏以荨猝不及防地被推得踉跄后退,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桌角上,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缓缓流下。
“傅明予……”她轻声唤道,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。
但傅明予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。
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里的顾凌烟身上,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,心疼得眉头紧锁。
“傅总……”顾凌烟突然用力推开他,踉跄着往后退,双手抱臂做出自我保护的动作,“我们、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……求您别再追求我了……”
她说着就要往门外跑,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,活像只受惊的小鹿。
“站住!”傅明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“不许走。”
他转头看向夏以荨,眼神冷得吓人:“还敢欺负烟烟,看来前几次的惩罚,你还没长记性。”
“来人,把夫人关进禁闭室!”
夏以荨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”傅明予一字一顿地重复,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,“把她关进禁闭室。”
夏以荨浑身发寒,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。
她因为工作出色被人嫉妒,被锁在漆黑的杂物间里。
幽闭恐惧症发作的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,是傅明予踹开门,将她抱了出来。
“别怕,”他当时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,“有我在,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而现在,同样漆黑的房间,却是傅明予亲手将她推了进去。
保镖拖着她往禁闭室走时,夏以荨死死抓住门框:“傅明予!你明知道我怕黑!”
傅明予脚步一顿,但很快冷声道:“这次,没人会去救你。”
禁闭室里,黑暗像潮水一样淹没夏以荨。
她蜷缩在角落,拼命拍打铁门:“放我出去!傅明予!放我出去!”
没有人回应。
呼吸越来越急促,眼前开始出现幻觉,仿佛又回到那个被关在杂物房的夜晚。
只是这次,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终于开了,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。
“知道错了吗?”傅明予站在门口,逆光中看不清表情。
夏以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嗓子哑得说不出话。
她径直从他身边走过,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尸走肉。
之后的日子,夏以荨再也没出过门。
她机械地收拾着行李,对顾凌烟发来的挑衅短信看都不看就直接删除,手机里傅明予的未接来电积了十几个,她一个都没回。
直到医院的电话打来。
“夏小姐,您奶奶突发脑溢血,情况危急,请您立刻来医院一趟!”
她的手指瞬间冰凉,手机差点滑落。
医院走廊上,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嘈杂的人声。
夏以荨跌跌撞撞地跑着,却在拐角处猛地僵住——
傅明予正搂着顾凌烟,轻声哄着:“别怕,不是你的错。”
顾凌烟靠在他怀里,眼睛红红的,像是刚哭过。
“你们……”夏以荨的声音发抖,“为什么在这里?”
傅明予抬头,眉头微皱:“烟烟扭伤了脚,我带她来医院。”
他顿了顿,“没想到会遇到你奶奶。”
夏以荨浑身发冷:“你们……在我奶奶面前做了什么?”
“我们什么都没做。”傅明予语气平静,“她看见我抱着烟烟,可能误会了,情绪激动就……”
“误会?”夏以荨几乎要笑出声,“傅明予,你们当着她的面搂搂抱抱,现在说我奶奶是误会?”
“夏以荨!”傅明予沉下脸,“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,你奶奶会没事的。”
就在这时,手术室的灯灭了。
医生推开门,摘下口罩,沉重地摇了摇头:“抱歉,我们尽力了……老人家走得很安详,最后一句话是希望您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……”
夏以荨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分崩离析。
她看见医生的嘴在动,却听不见任何声音。
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,和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。
她踉跄着扑向那辆盖着白布的推车,颤抖的手指抓住布料边缘时,突然失去了掀开的勇气。
直到冰凉的泪水滴在手背上,她才猛地扯开白布——
奶奶安详的面容映入眼帘,却再也不会对她露出慈祥的微笑。
“奶奶……”她哽咽着,眼泪砸在老人冰冷的脸上,“我是以荨啊……您看看我……”
“您醒醒啊,求您醒醒,您不是说……还要看着我生宝宝的吗……别丢下我,我只有您了啊!”
傅明予站在一旁,眼神罕见地闪过一丝愧疚。
他刚想上前,顾凌烟却突然“啊”了一声,跌坐在地上。
“我的脚……好疼……”她红着眼眶,可怜兮兮地望着傅明予。
傅明予的脚步顿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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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了看哭到几乎休克的夏以荨,又看了看梨花带雨的顾凌烟,最终转身走向了后者。
“我先带烟烟去看医生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,狠狠刺进夏以荨已经破碎的心脏,“你……等我一会儿。”
夏以荨没有回答。
她只是紧紧抱住奶奶渐渐冰冷的身体,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一样,哭得撕心裂肺。
走廊上的医护人员都红了眼眶,有人悄悄别过脸去擦眼泪。
而傅明予,就这样抱着顾凌烟,一步步走出了她的视线。
她哭得痛不欲生,最后眼前一黑,彻底晕了过去。
……
再醒来时,傅明予难得守在床边。
“奶奶的后事我都安排好了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墓地选在城郊最好的陵园,葬礼……”
“滚。”夏以荨哑着嗓子打断他。
傅明予皱眉:“夏以荨,你别无理取闹。这只是一场意外,我已经尽力弥补了。”
夏以荨没再说话,掀开被子下床。
她的动作很慢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葬礼那天,阴雨绵绵。
夏以荨站在墓前,雨水混着泪水流下。
当最后一捧土落下时,她的双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。
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。
“别碰我。”夏以荨猛地甩开傅明予。
傅明予脸色难看:“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?”
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这几天我推掉所有工作陪你,奶奶的后事也安排得妥妥当当,你还要我怎么样?”
夏以荨抬头看他,眼神空洞:“我要你离我远点。”
傅明予深吸一口气:“好,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,我现在就去陪烟烟。”
“去吧。”夏以荨突然笑了,“你不是一直要我大度吗?现在我成全你。”
傅明予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满意的表情:“你想通了就好。”
“我答应过你,十年后就回归家庭,后半辈子天天守着你,所以这十年内,你别闹了,我没时间天天哄你。”
他转身离开时,脚步轻快,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。
夏以荨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。
她不会要他了。
这后半辈子,就让他守着顾凌烟过去吧。
接下来的几天,傅明予都没有回家。
夏以荨并不在意,只是安静地收拾着最后的行李。
离开的前一天晚上,傅明予难得回来了。
“傅明予。”她叫住他,声音平静,“明天十点,有份大礼要送给你。”
她顿了顿,“就在民政局门口,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拿。”
傅明予愣了一下:“你要送我礼物?明天是什么日子?”
一旁的保姆忍不住插嘴:“先生,明天是您和太太的结婚纪念日啊。”
空气突然安静。
傅明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,夏以荨也怔住了。
原来明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。
曾经,傅明予会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神神秘秘地准备惊喜,他会亲手写贺卡,会订制独一无二的礼物,会带她去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重温旧梦。
而她也会精心准备,为他学做他爱吃的菜,熬夜织围巾,哪怕手指被针扎得生疼。
可现在,他们两个都忘记了。
就像这段婚姻,早就该被遗忘。
傅明予轻咳一声:“好,那就民政局见。”
第二天清晨,夏以荨起床时,傅明予已经不在家了。
她平静地洗漱,换上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,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曾经充满回忆的家。
然后,她提着行李箱,打车去了民政局。
九点五十分,她拿到了离婚证。
十点整,傅明予没有出现。
十点十分,她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傅明予的声音带着不耐烦:“我现在有点事,暂时去不了了,你把那份‘大礼’送回家吧。”
他正要挂断,电话那头传来顾凌烟娇嗔的声音:“傅总,这个项链好漂亮!真没想到,你连我们认识几个月的纪念日都记得这么清楚……”
夏以荨嘲讽地勾起嘴角。
原来如此。
她挂断电话,找了跑腿小哥将离婚证送到别墅,然后删除了傅明予和顾凌烟所有的联系方式,打车前往机场。
机场大厅里,广播响起:“前往伦敦的CA937次航班开始登机……”
夏以荨拉起行李箱,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。
身后,属于傅明予的一切,都随着那本离婚证,彻底成为了过去。
这一次,她终于自由了!
飞机逐渐起飞,远离地面,偌大的京北最后凝缩成一个小点。
夏以荨深深呼出一口气,渐渐收回视线,扯出一抹轻松的笑容。
从此以后,傅明予将和她再无关系,她要开始全新的人生了。
之后的余生,他就算是想陪顾凌烟永远过下去也无所谓,她都不在乎。
她闭上眼睛,不再看窗外的风景,安静享受着自由。
然而,与此同时,傅明予正宠溺地陪顾凌烟逛街。
但凡是顾凌烟多看了几眼的,他都大方为她买下。
看着那些收入囊中的奢侈品包包和首饰,顾凌烟眼中笑意更深,却故作纠结。
“傅总,我收下这些,夏老师不会生气吧?”
“她一向不喜欢我,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,你还来陪我,她肯定心情不好,你还给我送这么多东西,她不会怪我抢走你吧?”
她为难地低着头,贝齿咬了咬唇。
“要不,我还是离开吧,我走了她应该就不会再生气了,你们好好过吧,我不想再被她欺负。”
话音未落,顾凌烟就放下那些奢侈品袋子,擦着眼泪转身要走。
傅明予紧紧抱住她,声音紧张:“烟烟,不要走!”
“我说过了,有我在,绝不会让夏以荨再欺负你,她要是敢再伤害你,我绝不会放过她,别离开我身边好不好?我不能没有你。”
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,顾凌烟勾了勾唇,眼底尽是得意。
除了眼睛有点被揉红的以外,根本看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。
她捂着脸,假装啜泣几声,红着眼睛回头看向傅明予。
“傅总,还好有你在,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。”
“只不过,不知道夏老师什么时候才可以放弃针对我欺负我,要是她一直这样下去,我也是会累的。”
“她是你的妻子,而你只是追求我而已,我知道,我一定会是那个被放弃的人,如果你不打算和我有个未来,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招惹我?”
“我害怕在你身上丢了心,还会失去一切,倒不如从最初就没开始过。”
见顾凌烟眼里水光盈盈,傅明予有些心疼。
他蹙着眉深思一会儿,最后揉了揉她的发丝,轻声安抚道:
“我会想办法让她放弃针对你的,我们会有未来的,我保证。”
又是这番含糊不清的承诺,顾凌烟心里嘲讽,还暗暗咬了咬牙。
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在意她,却迟迟不肯跟夏以荨离婚娶她,这就是他说的爱吗?
她不想一辈子都只是金丝雀、小三,不想拼命讨好只为得到他指缝了漏出来的那点好。
她要做他的正牌妻子!
既然他下不了这个决心,那她来帮他!
顾凌烟心里有了大致计划,和傅明予在情侣餐厅吃饭时,她中途离开了一瞬,再次回来时,手里已经拿了一小包药粉。
然而,对面坐着的傅明予却垂着头,看着手机上刺目的红色感叹号,脸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来。
以至于都没注意到顾凌烟做的手脚。
警告夏以荨的消息发送失败,不仅仅是微信,就连短信、电话等等她全都拉黑他了。
她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?
就因为没陪她过结婚纪念日,没看她准备的所谓的惊喜?
都结婚这么多年了,有必要再因为这件事吃醋闹脾气吗?从前又不是没陪她过,只是少了这一次而已。
傅明予浑身气势冷得可怕,沉着脸给家里保姆打电话。
“王妈,夏以荨在家吗?把电话给她,我有话想对她说。”
王妈愣了一瞬,下意识道:“傅先生,夫人早早出门了,不在家里,现在也没有回来过,没叫我过去做饭。”
“什么?”傅明予反复看了一眼时间,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。
现在是傍晚,这个时候夏以荨不在家里吃饭,一个人能在外面玩什么?
不会故意一直在民政局等他,就想让他心疼去哄她陪她吧?
他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,换了个问题。
“那夏以荨今天有往家里送什么东西吗?她的大礼有没有送回去?”
“先生,你等一等,我去问问陈叔。”
王妈问了门卫,拿到一个暗红色的小本子时,手都在发颤。
“陈叔,你确定没有拿错吗?这本离婚证怎么可能会是夫人送回家给先生的大礼呢?肯定是搞错了,你要不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送回来?”
被人这么质疑,陈叔黑了脸,但还是检查了一遍。
“王妈,我真的没有搞错,今天就那么一个跑腿小哥送东西过来,就是这本离婚证,其余的一个送货的都没有看见,更没有其他东西,怎么可能会出错?”
此话一出,王妈不信也得信了,手里的手机几乎快握不住了。
电话那头的傅明予听完了全部,只觉得如遭雷击,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怎么会?夏以荨给我的纪念日礼物怎么会是离婚证?”
他喃喃自语着,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。
一瞬间,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,慌乱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。
深呼吸好几下,他才勉强控制住情绪,厉声道:
“王妈,你仔细看一看离婚证里的内容,确定是我和夏以荨的离婚证吗?是不是她在跟我开玩笑?”
“我知道她因为今天我没陪她过纪念日的事情赌气,但也不能拿离婚这件事来开玩笑!我之前跟她说过那么多次,她是我妻子这一点不会变,她究竟还要闹什么?!”
王妈连连称是,还战战兢兢地翻开离婚证。
为了防止自己眼花看错了,还拍了张照片发给傅明予。
看着上面带着钢印的单人照,以及一串无法造假的编号,傅明予心头狠狠一颤。
整个人僵在原地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“夏以荨!你还真是好样的,竟然敢背着我和我离婚,我什么时候同意了?!”
他咬牙切齿道,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。
桌上精致的花瓶摆件被震得摔在地上,噼里啪啦碎了一片。
有些碎片甚至划破了顾凌烟的皮肤,只是几个细小的划痕,她就没忍住红了眼睛。
“明予……”
装委屈的话还没说出口,傅明予就眉头紧蹙,沉着脸起身,焦急地要离开。
“烟烟,你继续吃,等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家,我有急事,暂时不能陪你。”
扔下这句话后,他都不顾顾凌烟的反应,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望着他的背影,顾凌烟脸色白了白,心里有些愤恨。
捂着伤口的手发泄地用力按了按,看见多流出了一些血,她才拍照将其记录下来,发给傅明予。
对方迟迟没有回复。
桌上精致的饭菜此时却有些食之无味。
不过,想到刚才傅明予的电话内容,她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许。
提前准备好的药没有派上用场,不过也无所谓,至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
“呵,夏以荨还真是个蠢货,这么好的婚姻竟然不想要,还主动离婚离开,还算她有点识相!”
顾凌烟学着上流人士的动作,晃了晃红酒杯,冷嗤一声。
“夏以荨,你放心吧,你离婚之后,就算你后悔也没用了,无论是傅明予,还是傅明予的一切,以后都只会是我一个人的!”
……
傅明予一路风驰电掣,闯了无数个红灯,才终于回到家里。
王妈小心翼翼地将离婚证递到他面前,不敢多说一句话。
暗红色小本子上的单人照像是在嘲讽他可怜。
算算日期,夏以荨应该是一个月前,故意以十年之约协议的名义,让他签下了离婚协议书。
傅明予紧紧攥着离婚证,自嘲地扯了扯唇,心里泛起阵阵刺痛。
“夏以荨,上流圈子里的人都玩的花,我已经只陪你一个人陪了这么多年了,如今遇见了另一个有些心动的人,只是想陪她十年而已,你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?”
他十分不解,甚至不觉得自己有丝毫问题。
能做到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人屈指可数,他也不过是中途变了心,犯了每个男人都可能会犯的错而已。
他都承诺过了,只玩十年,十年后就回来陪她,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?为什么非要离婚离开不可?
傅明予满眼不解。
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已经被拉黑删除了,于是只能借用王妈的电话。
给夏以荨拨去电话后,嘟嘟响了好几声,最后回应他的只有机械女声。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……”
无论换了多少个号码,都是同样的结果。
咚的一声,傅明予浑身寒气弥漫,沉着脸将手里的手机扔了出去。
手机重重地砸在墙上,瞬间黑了屏,四分五裂了个彻底。
傅明予只冷冷地甩下一句:“找助理报销!”
话音刚落,他就回了卧室。
看着空荡荡的卧室,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偌大的套房里,属于夏以荨的那一部分衣物全部消失了,一件都没有留下来。
整个卧室就像是夏以荨从未出现过一样。
傅明予靠在墙上,疲惫地闭上眼睛,捏了捏眉心,心烦至极。
直到如今,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这些日子里,家里渐渐地少了很多夏以荨的东西。
不仅仅是如此,从前他们的许多共同回忆都消失了。
表白到结婚期间他送给她的几百封情书,恋爱时一起做的陶瓷娃娃,每年每个节日一起拍的各种甜蜜合照、甚至就连他们的婚纱照等等这些,全部都没了。
夏以荨处理得很彻底,恨不得抹除掉他们从前的回忆,像是要给顾凌烟腾位置。
她不爱他了,她已经彻底放弃他了。
这个念头浮现在傅明予脑海里时,他才恍然间发现,他根本接受不了!
从大学时期,他见到她的第一面时,就认定她是那个要陪他过一辈子的人。
如今她怎么可以离开,怎么可以不爱他了呢?
傅明予漆黑的眸子一寸一寸地暗了下来,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,艰难地扯了扯唇。
“夏以荨,我没说过同意放你走,你凭什么想这样轻而易举离开我?做梦!”
“你是我的妻子,从前我娶你时就说过了,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,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冷静冷静,三天后,如果你没回来,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,我都会将你抓回来!”
他自欺欺人地拖延着。
说不定夏以荨只是一时糊涂,冲动离婚呢?
从大学到现在,她从没吃过一天的苦。
等她在外面遇到挫折了,等她想他了,一定会乖乖回来的。
傅明予努力说服自己,躺在床上休息。
然而,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,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而已,他却觉得格外不习惯。
身边再也没有独属于夏以荨身上的味道,他竟然有些难以入眠。
他闭着眼睛,一整夜里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夏以荨窝在他怀里入睡的画面。
恍惚间睁开眼睛,怀里空落落的,他有些恍然若失。
一连三天,傅明予哪儿也没去,只沉默着待在家里等着一个不回家的人。
就连顾凌烟的邀约,他都置之不理,只敷衍地回了几句“在等等,这几天要忙,过几天再去陪她。”
王妈见他几乎不眠不休,就连饭都没怎么吃,就忍不住多嘴:
“傅先生,你总是这个样子身体也承受不住啊,夫人要是看见你这样,一定会心疼你的。”
“如今夫人不回来了,你不去找找她吗?女孩子都好哄得很,说不定你真心地哄哄她,她就原谅你,回来和你复婚了呢?”
“夫人一向心软,只是眼里有些容不得沙子而已,更何况,那个顾凌烟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姑娘。”
说到这里,王妈有些欲言又止。
傅明予冰冷地望着她,锐利的眸子微微眯了眯。
“你是不是被夏以荨收买了,故意来说她的好话,说顾凌烟的坏话,想借此让我赶走顾凌烟,这样夏以荨就能如愿以偿了?”
“我就知道!夏以荨为了逼我送走顾凌烟,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!如今离婚也是她以退为进的手段对吧?”
“王妈,你记住,你是傅家的老人,应该听我的,而不是夏以荨的!”
听见这话,王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。
她没想到,她的好心竟然被傅明予当成驴肝肺!
她实在忍不下去了,为夏以荨鸣不平:“傅先生,就算你今天要辞退我,这话我也非说不可!”
“我没有撒谎,更没有被夫人收买,十多天前顾凌烟来家里故意挑衅夫人,说以后你和夫人所有项目都是她的,还要夫人以后替她做研究。”
“光是这样也就算了,夫人什么都没说,顾凌烟看见你来,故意装哭说夫人要赶走她!那天要不是我家里出了事,急着要回去处理,早就揭穿她的真面目了!”
“你要是不相信,大可以去查监控,我在傅家干了这么多年了,没必要胡乱撒谎。”
说着,王妈指了指一旁的监控,气得胸口起起伏伏。
傅明予冷眸静静地打量着她,反复确认她有没有说谎。
心里却逐渐浮现一股不安的情绪,仿佛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。
沉默许久,他还是让人调出了监控。
那天的监控清晰地展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事实确实如王妈所说。
顾凌烟…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无辜和单纯。
傅明予沉着脸,将监控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终于接受这个现实。
脸却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一样,讽刺至极。
偏偏这时,王妈还收拾好个人物品,恭敬地给傅明予鞠了一个躬。
“傅总,我能说的都说了,顾凌烟不是什么好女人,是你辜负了那么好的夫人,你还那样不相信她,你迟早会后悔的。”
“不论你以后打算如何对顾凌烟,这些事都和我无关了,还望你看在从前我伺候你们的情谊,放过我这一次多嘴,我已经跟你母亲说过辞职的事情了,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来伺候你,还希望你早日找到合适的保姆。”
说完,王妈没有一丝留念,带着行李彻底离开了。
她年纪大了,从前愿意留在这里继续照顾傅明予和夏以荨,都是看在从前的情谊,以及夏以荨的善待。
如今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了。
整个家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电脑上的监控还在播放着,像是在嘲讽傅明予的可笑。
他心里空落落的,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,就像是很重要的东西一样。
如果这一次,是顾凌烟在撒谎,那么是不是说,从前每一次都是顾凌烟在撒谎?
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只要有一点苗头,就会瞬间生根发芽,长成参天大树。
傅明予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,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
“帮我查一下一个月前,我让你找人砸了夏以荨工位之后,夏以荨那一整天里的全部去向。”
助理得令后,立马去调查。
等待的几分钟里,傅明予只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难熬。
如果顾凌烟一直以来都在撒谎,那么这些日子以来,他都对以荨做了什么?!
光是这么一想,他就有些接受不了。
心隐隐地作痛着,苦涩一层一层地泛上来。
偏偏这时,顾凌烟还给他发了几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。
“傅总,你这几天是怎么了?怎么都不来见我了,是不是……不想继续追求我了?”
“可是我本来都快要……快要答应你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还放不下夏老师,只是,你们都离婚了,夏老师应该不会回头了吧?你可不可以试着放下她,只对我一个人好?”
看着这几句话,如果是从前,傅明予可能还会有些心软,说不定下一秒就过去陪她,答应她所有愿望了。
然而,在知道她可能一直在撒谎骗他后,他莫名觉得这些话哪哪看起来都假的很。
感情假的很,她的每句话都暗暗藏着无数目的。
这段时间以来,她这样忽远忽近地吊着他,最终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吧。
毫无疑问,她只想嫁给他,享受荣华富贵和独一无二的宠爱。
傅明予面色沉沉,修长的指尖落在屏幕上好久,却迟迟没有发出一个字。
直到这时,助理打来电话。
“傅总,那天夫人所有的去向都查到了,具体的各种监控和照片都已经发给你了,那天夫人和你分开后,哪儿也没有去,直接回家休息了,根本没有去学校找顾小姐。”
“根据顾小姐舍友所说,那天没听说夫人有发消息威胁顾小姐删除你的所有聊天方式,甚至顾小姐在找你诉苦的前一刻,还在和朋友们说笑聊天,说要给她们送礼物。”
听到这里,即便傅明予是个傻子,也该明白了,顾凌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!
从一开始,顾凌烟就骗了他,故意让他折磨夏以荨!
她骗了他一次,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,或许她的口里从没有过一句实话!
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将他淹没,傅明予死死地咬着舌尖,自虐一样地品尝着鲜血的滋味,强迫自己清醒。
“还有没有查到其他的东西,顾凌烟究竟都对夏以荨都做了什么?她到底还骗了我什么?!”
听着他愤怒的声音,助理下意识打了个颤,不过又迅速平静下来,认真禀告:
“其实我还查到了一段录音,是顾小姐同学在卫生间录下的她和夫人的对话,你听一听应该就一切都明白了。”
说着,那段录音已经传给了傅明予。
他点击播放,顾凌烟得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。
“像傅明予这样的大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往他身上扑,只有不答应他,一直吊着他,忽远忽近的,才能让他一直对我上心!”
“我可不想只是做一个金丝雀,我想做的是他的太太!”
……
顾凌烟自导自演扇自己巴掌的声音无比清晰,像是打在了傅明予的脸上。
他大脑一片空白。
良久后,只低低地自嘲一笑。
“我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,竟然被这么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!”
傅明予自我惩罚地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几乎是瞬间,他的脸就肿了起来,唇角还溢出丝丝血迹。
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,对着夏以荨的照片,一遍又一遍地道歉:
“以荨,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,误会了你那么多次,还惩罚了你那么多次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后悔了,你回来好不好?所有你受过的委屈,我都会一一偿还的,我不要什么顾凌烟了,我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你能回来!”
傅明予双眼猩红,嗓音沙哑至极,浑身写满了脆弱和落寞。
偏偏这时,顾凌烟还不明所以地继续给他发消息。
他懒得再看她那些没意义的话,只回了她一句话。
“来我家里,有惊喜要给你看。”
此话一出,对面的顾凌烟彻底被惊喜冲昏了头,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,他语气的不对劲。
她唇角止不住地上扬,高兴地跳了一下,才故作矜持地回了个“好”字。
随后,她不顾其他舍友复杂的眼神,哼着歌在衣柜里翻找着合适的衣服。
这次傅明予约她去家里,一定是要准备向她表白求婚了!
夏以荨都和他离婚了,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忙碌没有回她消息,一定是在用心准备表白和求婚。
特意选在家里,说不定就是要她以后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!
顾凌烟精挑细选打扮了好几个小时,确认每一处都精致到了极点后,还喷上了傅明予最喜欢的香水,拎着包包上了来接她的劳斯莱斯。
一路上,顾凌烟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。
看着占了半座山的别墅,她在心里频频点头,甚至开始盘算着以后要将这里布置成什么样子。
但凡是从前夏以荨挑选设计的东西,一个都不许留下。
汽车才刚驶进别墅大门,啪嗒一声,身后的大铁门就落了锁,甚至还隐隐带着电。
整栋别墅都格外安静,莫名有种肃杀的感觉。
顾凌烟心里有些异样,但只告诉自己,这一切都是傅明予为她准备的惊喜而已,没什么的。
突然,汽车停下,一个冷脸保镖不顾顾凌烟的反抗,强行将她从车上拖下来,重重地扔在地上。
原本漂亮仙气的白色裙子瞬间灰扑扑的,高跟鞋也狼狈地弄掉了一只,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耳环缠在一起,整个人乱糟糟的,完全没有刚才精致的模样。
顾凌烟捂着被擦破的手臂,见自己被弄成这样,气到崩溃,眼睛都红了。
她刚要发怒,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,环视了四周一眼,确认傅明予不在后,怒意再也克制不住。
于是强撑着站起来,毫不犹豫地给了保镖一个耳光。
清脆的一声响,侮辱意味至极。
光是这样还不够解气,顾凌烟恶狠狠地踹了保镖一脚,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竟然还敢这样对我,真是不知死活!”
“哼,只要我一句话,你的工作就别想要了,不仅如此,你全家都别想要工作了,我要让你全家都活不下去!”
“烟烟,这是怎么了,你怎么这么不高兴?”傅明予面不改色地过来,关心的话语却暗暗带着一股冷意。
顾凌烟没注意到细节,只瞬间收起了愤怒的神色,眼泪说掉就掉,委屈地扑进傅明予怀里。
“傅总,你看,这个保镖太过分了,故意将我推倒在地,我的手都磨破了,好疼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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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,她举着磨破鲜血淋漓的手臂,泪眼汪汪,可怜至极。
“我刚刚教训教训他,你不会生气吧?要是生气,那我就原谅他好了。”
亲眼看见她迅速变脸的能力,傅明予的心冷到了极点,周身气势也逐渐压抑了起来。
他冷漠地推开她的手,掐着她的脖子,微微眯着眸子,冷嗤一声。
“呵。生气?我真正该生气愤怒的对象是你才对吧,顾凌烟?!”
“什么?”顾凌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窒息得涨红了脸,喉咙疼得像是有刀子在划拉一样。
“唔……放开我……明予……”
她拼命地拍打着他的手臂,不断挣扎着。
傅明予却没有一丝心软,眼底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和愤怒。
“放开你?想都别想!”
他咬牙切齿地厉声道。
“顾凌烟,我没发现你竟然这么会装,这么会演戏!如果不是你骗了我,以荨不会对我失望,更不会和我离婚离开!”
见顾凌烟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微弱,进气少出气多了,他猛地将她甩在地上。
顾凌烟重新活过来,只拼命地呼吸着。
良久后,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傅明予说了什么。
她脸色一阵一阵的发白,心里无比慌乱。
可她却不能认错,她只眼眸含泪,故作不知地问:
“傅总,你在说什么?我听不懂。我怎么可能会骗你?是不是夏老师对你说了什么,她一向不喜欢我,编造一些谎话来污蔑我也正常。”
“你不是说过最喜欢的人是我,会永远相信我吗?如果你这样不相信我,那我走好了,反正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,我们还没有任何关系,我本就不该陪在你身边,更不该来这里!”
顾凌烟故作倔强地擦了擦泪水,强撑着起身,一瘸一拐地往大门走。
瘦小的身影看起来可怜兮兮。
然而,一秒,两秒,五秒……一分钟过去了,傅明予依旧没有出声挽留,更没有抱住她哄她。
顾凌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,不再故意放慢脚步,而是加快步伐往外走。
今天的一切都不对劲极了,他绝不是来给她表白求婚的,他的惊喜也绝不是正常的惊喜!
他好像是真的发现了什么!
顾凌烟心慌至极,拼命往外跑,却发现没有一个人阻拦她。
就当她以为自己能跑出去时,上了锁带着电的大门横亘在面前,像是将她关进了冰冷的囚笼里了。
她绝望地跌坐在地上,满眼难以置信。
“不,不是这样的,放我出去,我要离开!”
“别想了,你陷害了以荨那么多次,我绝不会放过你!”
傅明予低沉的声音宛如噩梦一般,出现在顾凌烟身后。
她害怕得浑身一颤,几乎要被吓晕了。
良久后,顾凌烟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,狡辩道:“傅总,我真的什么都没做,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,你放我走好不好?”
傅明予对她的哀求于视无睹,只冷冷地将那一沓证据甩在她脸上。
她做过的所有陷害夏以荨的事情,全部详细地记录在上面,甚至包括很多细节。
顾凌烟攥着这些资料的手都在发抖,眼前还一阵阵地发黑。
怎么会这样?他怎么可能会去查这些?以他的性格,他不相信夏以荨,绝不会主动去查,究竟是为什么?
是不是夏以荨还不死心,故意将这一切透露给他的?一定是这样!
顾凌烟脸色惨白如纸,她棋差一招,输给夏以荨了,也无可奈何。
如今她一切都完了。
傅明予不顾她的反应,冷冷地给了保镖们一个眼神。
“将顾凌烟拖走,关在地下室里,叫几个保镖轮班殴打她,只要别把她打死了就行,我什么叫停,你们什么时候收手。”
“她要是快死了,就叫私人医生给她看,吊着她的命别让她死了。她欠以荨的,要千倍百倍地奉还!”
说完,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,还打电话给助理,让他去查夏以荨的去向。
看着他冷漠又绝情的背影,顾凌烟彻底绝望。
保镖拖着她往地下室走,曾经夏以荨体会过的绝望和痛苦,如今她也要承受了。
她崩溃地挣脱开保镖的手,跪着哭喊哀求着:“傅总,求求你放过我吧,我知道错了,我不是故意想害她的,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而已啊!”
“你说你喜欢我,我也一直爱着你啊!我只是太胆小了,不敢和你在一起,才一再拖延拒绝,更何况,哪个女孩子愿意做小三呢?”
“我只是太爱你了,想独占你而已,求求你了,放过我好不好?我真的承受不住的!”
顾凌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拼命地朝着傅明予扑过去,攥住他的裤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。
从前漂亮精致的小姑娘,如今狼狈得和流浪汉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。
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心疼,只有被欺骗的愤怒。
他眸色沉沉,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怒意,毫不留情地踩在她的手上,用力碾了碾。
“顾凌烟,从你骗了我的那一刻起,你就该知道会有今天了,你骗了我,还害了以荨,我绝不会再爱你!”
“你的喜欢和独占欲,我一点都不需要!”
“啊!”顾凌烟的手骨几乎要被他硬生生地踩碎了。
她崩溃地痛呼着,眼泪不断滚落。
“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,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?别这样对我,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,我也可以给夏以荨道歉,求求你放过我!”
顾凌烟是真的害怕了,诚恳地说出这番求饶的话。
可惜,傅明予早已对她失望透顶了,不会再对她有一丝的心软。
光是想到自己从前眼瞎看上个这样的女人,还被耍得团团转,他就觉得恶心透顶。
他摆了摆手,示意保镖将顾凌烟带走。
顾凌烟彻底绝望了,被拖进地下室的最后一刻,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“傅明予,你真的爱过我吗?你从前口口声声说着爱我,但要是真爱的话,不应该接受我的所有缺点吗?”
“爱过。”傅明予沉默了一瞬,淡淡道。
“只不过,我眼里容不得沙子,也不够爱你,做不到接纳你所有缺点。因为从一开始,我就没有彻底了解过你这个人,我爱的只是你表现在我面前的那一面。”
说出心底话后,他忍不住思绪飘远。
从前他对顾凌烟那么好,也是真心想过要和她在一起。
如果顾凌烟是无辜的,说不定今天他给她准备的惊喜真的会是求婚,他真的会娶她。
不过,可惜没如果。
实际上,就算傅明予娶了顾凌烟,他也无法彻底放下夏以荨。
他和夏以荨的感情,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,成为了一种习惯。
从前深刻的感情永远无法抹去。
听见傅明予这番话,顾凌烟自嘲地笑了。
走到如今的局面她已经无力回天,他不够爱她,正好她也不是。
她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钱,为了地位,她可以继续装一辈子,只不过他却不会再相信了。
她完了,什么都完了。
一滴晶莹的泪水滚落,没入地面。
顾凌烟任由自己被拖进地下室里,被无数个保镖拳打脚踢。
密集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,砸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。
咔嚓几声,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,伴随着一股剧烈的疼痛。
她脸色惨白如纸,整个人被冷汗浸湿,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
然而保镖却只会听从傅明予的命令,不会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心软。
反正有医生在,骨头断了之后接上就是,只要不死就好了。
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过去后,顾凌烟身上的伤好了又添新伤,反反复复无数次,整个人彻底麻木绝望。
突然,地下室的门再次打开了,傅明予不急不慢地走到顾凌烟面前来,冷眼看着遍体鳞伤的她。
“顾凌烟,惩罚暂时结束,你自由了。”
他的这句话宛如仙乐一般,顾凌烟却愣了好久,难以置信至极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愿意放我走?你真的要放过我了?”
她嗓音沙哑难听,显然经历了太多摧残和折磨。
傅明予却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。
“嗯,你可以走了。”不过不是放过你。
剩下的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,只等着看顾凌烟的下场。
光是肉体上的惩罚怎么够呢?她还抢走了以荨的东西,当然要一一还回来。
顾凌烟并没想太多,如今只要能出去,她什么都不在乎了。
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,呼吸着自由的味道。
别墅大门并没有上锁,正如往常那样敞开着。
顾凌烟不敢要傅明予送她回家,只自己走了好远下山,打车回家。
然而,她却没有注意到,傅明予的车一直不近不远地跟在她的身后。
回到学校后,顾凌烟捂着脸往宿舍跑。
可一路上的同学们发现她后,都以一种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她,还议论纷纷。
她没想太多,只当是她现在的样子太狼狈,才会被指指点点。
无所谓,反正收拾好后,他们就不一定能认出来她了。
然而,直到她回到宿舍里,看见一群同学不屑又嫌恶地瞪着她。
“顾凌烟,真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,当小三就算了,还当的是夏老师老公的小三,难怪夏老师会辞职,夏老师做过的项目名字还全部被换成了你的名字!”
“网上现在可都在质疑你的实力,指责你偷项目,学校核实过了,说确实是你的错,保研学校也撤销了你的资格,你的真面目终于被拆穿了,真是大快人心!”
“就你这样不努力又没能力的人,凭什么抢别人项目去保研,真是活该!”
还有些来看戏的纷纷说:“这就是那个偷项目的小三吧,长得也不怎么样还这么不要脸,难怪要被学校劝退了!”
听见这个噩耗,顾凌烟只觉得天都要塌了。
她的所有个人物品还被人扔了出来,散了一地。
顾凌烟气到崩溃,随手抓着一个人质问:“我的东西是谁扔的?说!”
同学还没回答,来负责清扫的保洁就一脸不耐:“还不赶紧拿了东西就走?你都被劝退了,难不成还想赖在这里不走?”
“学校都通知你好久了,你自己一直在外面不回来,还要怪我扔了你的东西吗?你要是现在不拿走这些东西,我就全当垃圾清理掉了!”
此话一出,顾凌烟彻底慌了,她还有好多奢侈品还没用过,决不能被扔掉。
她狼狈地捡起那些东西,胡乱用床单打包好,拖着带走。
其他同学全都冷眼看着她,还纷纷低声嘲讽着。
顾凌烟只觉得脸都丢光了,勉强带着东西下楼时,还因为东西太沉,一时没站稳,整个人朝着楼下滚了下去。
翻滚了好几圈后,她重重地撞在墙上,差点要吐血。
还磕得头破血流,鲜血淋漓。
偏偏这时床单也散开了,零零碎碎的东西砸了她一身。
好不容易带着东西出校门时,一个开着摩托车的混混没看见她,直接将她撞飞。
她整个人倒在血泊里,迷迷糊糊要晕过去时,却看见混混停了车,没有管她,倒是将床单包裹着的一些奢侈品抢走了。
所有昂贵的东西一件不落,全部都被抢走了。
“噗……”顾凌烟再也坚持不住,猛地吐出一口血后,彻底晕了过去。
这时,车里的傅明予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,就直接让司机开车走。
司机迟疑地问:“傅总,她伤得好像很重,你确定不要送她去医院吗?”
“不用,这里人多的是,总会有人送她去医院的。更何况,这是她活该。”
他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。
司机只能听他的,开车离开。
不一会儿,傅明予在一个巷子口下车,听见里边被殴打的闷哼声也面不改色,径直走了进去。
保镖按住那几个混混,问:“傅总,这些奢侈品怎么处理?”
“卖掉,拿到手的钱就当是给你们这些日子的奖金了,之后顾凌烟的事情不用再通知我,让她自生自灭。”
傅明予收回视线,回了家。
家里又被他摆上了许多和夏以荨的合照。
都是从前他手机里存下来的。
就连柜子上摆着的鲜花,都是夏以荨喜欢的。
别墅被他布置得几乎和从前夏以荨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可他只觉得格外冷清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从前夏以荨一直陪在他身边时,他只觉得有没有她,好像都是一样的。
直到如今,他彻底失去她了,他才恍然间发现,他不能没有她。
一天没有找到夏以荨,他就一天睡不好。
傅明予照旧打开酒柜柜门,拿出一瓶又一瓶酒。
酒柜里从前珍藏的酒早就被他喝光了,如今换了好几批。
没办法,只有喝醉了,他才能短暂地昏睡过去,才能在梦里和夏以荨重逢。
傅明予打开一瓶酒,仰面灌下去,不一会儿酒瓶就空了。
他却无比清醒。
不知道喝了多少瓶后,身边多了一堆空瓶子,他才勉强有些醉意。
半梦半醒间,他好像回到了过去。
这一次,他坚定地推开了假意摔倒在他车前的顾凌烟,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。
他买了夏以荨最喜欢的蛋糕,放在她的工位上,等她回家。
每一次顾凌烟的故意接近,傅明予都毫不犹豫地拒绝,还加倍地对夏以荨好。
一辈子虽然平淡,但却是幸福最好的样子。
梦醒时,傅明予还下意识唇角上扬。
然而现实里,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,只有他孤零零地一个人,守着一堆照片。
他醉醺醺地抱着酒瓶,浑浑噩噩的意识不清,浑身写满了落寞。
这时,助理照例告知夏以荨的寻找进程。
或许是为了躲避他,她在每个地方都不过多停留。
好不容易助理刚查到她的去向和地址,她又启程去了下一个地方。
直到这一次,助理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夏以荨的落脚地,就立马给傅明予发来消息告知。
见迟迟没有得到回应,助理也不意外,知道他大概率是喝多了。
于是助理打来电话。
电话持续响了好久,傅明予才皱着眉接通。
“什么事?”
“傅总,我们查到夫人最新的落脚地,在伦敦的S城,如果现在赶过去,大概率能找到她!”
听见助理这话,傅明予瞬间清醒了,清了清嗓子。
“现在安排离S城最近的人手过去围堵她,我现在就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赶过去,你帮我现在订机票!”
挂断电话后,傅明予随意带了一些必备的物品,就直接坐车前往机场。
去伦敦的飞机起飞,傅明予心里十分紧张,脑海里想过无数个道歉的方式,迫切希望能实现。
与此同时,夏以荨并不清楚他找过来了。
她全世界到处游玩,只不过是想看一看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自然风光和人文风俗。
就当是圆了当初大学毕业时没能完成的梦想。
当时她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傅明予,当时他对她占有欲很强,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她黏在一起,永远不分开。
然而碍于他的工作,即便能出差或者请假,但也没机会环游世界。
也正因为此,她选择在本校读研深造,后来留校做老师。
她的所有闲暇时光全都陪在他身边,当初环游世界的梦想就一拖再拖。
如今,夏以荨也玩够了,答应了A国顶尖大学教授的邀请,作为他的助教,和他一起完成一个她很感兴趣的项目。
从前她在两所学校建交时,认识了这位教授。
教授当时十分欣赏她,也给她发出了合作邀约,她因为傅明予拒绝了,这一次她不会再拒绝了。
夏以荨整理好所有行李,退了酒店的房间后,提着行李箱赶往机场候机。
这时,傅明予刚好下飞机,隔着人山人海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“夏以荨!”
他的声音穿过吵吵嚷嚷的人群,传到了夏以荨耳中。
她下意识抬起了头,和他迎面对视上。
然而,夏以荨却只蹙了蹙眉,当做看见了一个陌生人,没有停留,转身朝着候机室走去。
傅明予心头一紧,不断在人群中穿梭着,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跑过去。
快一点!再快一点!
时隔好几个月再次见到,他的心跳得格外强烈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他知道她还在生气,没关系,他会求得她原谅的。
正如王妈从前说的,她最容易心软了,只要他示弱或者受伤,她一定会不忍心的。
傅明予以最快的速度,冲到夏以荨面前。
“以荨……”
思念和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,他瞳孔骤缩,因为她头上的指示牌摇摇欲坠!
“小心!”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,用身体帮她挡住。
掉落的指示牌狠狠砸在他身上,尖角深深扎进他的肩头,瞬间他的衣服就红了一大片。
“唔……你还好吗?”傅明予闷哼一声,强忍着痛苦关心她的身体。
夏以荨神色复杂,摇了摇头,“我没事,你不用这样帮我,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。”
此话一出,傅明予瞬间眼尾猩红。
“没关系?夏以荨,我没有同意放你离开,你就永远都是我的人,顾凌烟的事情是我不好,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?”
即便失血过多了,眼前有些发黑,他还是死死地攥着夏以荨的手,不肯放开。
她只蹙着眉,叫来机场的医生替他处理伤口。
“傅明予,我们已经结束了,离婚证都拿到了,别再纠缠我了,顾凌烟的事情和我无关,我已经不在乎了,没必要再跟我说这些。”
“你救了我,我很感激,这笔钱就留给你,当做是你的救助费,我的航班到登机时间了,不要再来找我了。”
说着,夏以荨从包里拿出一沓钱,放在他怀里,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看着她冷漠的背影,傅明予整个人愣住了。
从前她看见他受伤都会担心得不行,会一直照顾他直到他彻底好了才会放心。
如今他用命救了她,她竟然只是留下了一笔钱?
细细密密地刺痛从内心深处传出来,他疼得呼吸一滞,却还是咬牙切齿地朝着她喊:
“夏以荨,你不能走!你信不信你现在走了,我就拒绝治疗,死在你面前?”
此话一出,夏以荨脚步顿了一下。
傅明予眼里重新燃起一抹光亮,又继续道,“以荨,我的伤是为了你而受的,我不缺钱,我只要你负责到底。”
“我知道你因为顾凌烟的事情对我失望,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国看一看,你就能看见顾凌烟如今的惨样。”
“我已经不爱她了,她陷害你欺负你的事情,我全都知道了,也给过她惩罚了,求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“不好!”夏以荨没有回头,只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话,随之又继续往前走,还顺着人群登上飞机。
之间她已经给过他够多机会了,每一次他都没有珍惜,每一次都是他深深伤害了她,和顾凌烟无关。
就算没有顾凌烟,还会有别人做出类似的事情。
她唯一难过的是,从前深爱着她的傅明予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,还坚定地站在别人那边,狠狠伤害她。
自始至终伤害她最深的人,都是傅明予。
夏以荨才不打算原谅她,永远都不会。
一次救命之恩又怎样?从前她无数次差点要被他折磨死了,这些账又该怎么还?
她都不计较从前他的过错了,还给了他一笔钱,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
夏以荨不耐烦地想。
飞往A国的飞机逐渐起飞。
她不在乎傅明予会不会跟上来,也没想过过度隐瞒行程,反正以傅明予的实力,他迟早都能找到她。
不过无所谓,反正无论他怎样道歉,她都不会再回头了。
刚抵达A国,史密斯教授就带着一个华国男学生一起来接机。
即便史密斯教授满头银发了,也依旧优雅从容,气度非凡。
一旁的华国男学生长相偏冷峻,轮廓分明,一双黝黑的眼睛却有些深不见底,面无表情得像是精密的机器人一样。
认出夏以荨的那一刻,史密斯教授就亲切地抱了抱她,还夺过她的行李,递给一旁的男学生。
“夏,好久不见,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漂亮。”
“这位是祁深,是我的关门弟子,也十分有才华和能力,这次也会参与进这次的项目之中。”
夏以荨朝着祁深点了点头,伸出手自我介绍:“我是夏以荨,史密斯教授的朋友。”
祁深和她握了握手,便立马分开,冷淡地颔首示意。
夏以荨并不在意他的冷淡,许多有才华和能力的人性格总是孤僻的,也很正常。
她和史密斯教授寒暄着,大多都是教授在聊,还时不时提到祁深。
祁深只是言简意赅地应付几句,话少得可怜。
但他却乖巧地提着两个行李箱,亦步亦趋地跟在夏以荨身后。
这一幕完整地落入了不远处傅明予的眼中,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心如刀绞一样,密密麻麻的疼,还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涩。
夏以荨身边怎么可以有别人?
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,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。
傅明予被气红了眼,怒火涌上头顶,控制不住地朝着祁深冲过去。
咚的一拳狠狠砸在祁深脸上。
几乎是瞬间,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红印,有些发青发紫。
夏以荨难以置信地瞪了傅明予,厉声道:“傅明予!你到底要做什么?!”
转而她紧张地捧着祁深的脸,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伤,满脸担忧。
“你还好吗?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?”
祁深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,下意识用舌尖抵了抵受伤的脸颊,耳尖红了红。
“没事。”
他闷闷道,还躲开了她的手。
然而却在所有人没有反应时,他回了傅明予一拳,冷冷道:“回礼。”
傅明予心里刺痛,随手抹了把唇角的鲜血,沉着脸攥着夏以荨的手,“跟我走!”
她眉头紧蹙,不耐烦地甩开了他的手。
“傅明予,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我们已经没关系了,我不会跟你走的,你之前毁了我的人生,现在还想再毁一次吗?”
听见这话,傅明予几乎要被气笑了。
“夏以荨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和我在一起又离婚,算是我毁了你的人生?”
“可我们从前那么相爱,只不过是有个误会而已,误会解开就好了,我们还能回到过去,像从前一样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好吗?”
啪!
夏以荨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,眼里满是恨意。
“不好,一点都不好,我不想再一次因为什么人、什么事差点死在你手里。”
扔下这句话后,她回到祁深和史密斯教授身旁,眼里满是愧疚。
“抱歉,没有处理好一些琐事,让你们看笑话了,还连累了你们。”
史密斯教授无比心疼,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不是连累,我们是朋友,以后也会是并肩合作的伙伴,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依靠我们。”
说着,他在手机上发了句消息,不一会儿就有一群保镖出现,将傅明予团团围住。
“请离开吧,这位先生,夏不欢迎你,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,否则这就是教训!”
他眼神示意旁边保镖,保镖们齐齐朝傅明予举着枪。
傅明予脸色一阵阵地发白,无可奈何至极。
毕竟这里是国外,不是他的地盘,他双拳也敌不过枪的威力。
没有办法,他只能后退了几步,眼睁睁地看着夏以荨离开。
他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,心里的痛苦翻江倒海地袭来。
之前他伤害她,也只是因为误会而已,以后他绝不护再那样伤害她,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原谅他呢?
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不好吗?
傅明予心里苦涩至极,却又无能为力。
他死死地盯着她身旁的那个年轻男人,眼眸渐深。
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,她才对他这样冷淡?是不是因为她变心了?
她怎么可以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这么在意?
没办法带她走,也并不是意味着不能对那个男人动手!
傅明予渐渐收回视线,在保镖们的注视下,上车去了酒店。
一连两天,楼下保镖都在盯着他,不让他再有机会去打扰夏以荨。
如他们所愿,傅明予哪儿也没去。
直到保镖们放松警惕,他才去了祁深的学校,并没有去找夏以荨。
祁深刚从实验室出来,就被傅明予堵住了去路。
“你叫祁深对吧?你家境一般,能来这里留学应该并不容易,我可以给你一笔钱,你拿了钱后永远离开夏以荨身边。”
祁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傅明予,神色都没有丝毫波动,毫不犹豫地拒绝:“不要。”
他转身换了个方向要走,傅明予却再次堵住了他。
“是这个要求还不够吗?要求任你提,只要你能离开以荨,否则你远在国内的家人就不一定能好过了。”
“无所谓,随你。”祁深已经平静无波,“你要是能动我的家人,我算你厉害。”
因为他的家人虽然在外人看来身份普通,但实际上基本都是国家保密的科研人员。
祁家人大多专心钻研事业,祁深更甚。
他过于聪明冷血,对任何事物只有研究的想法,这次也是对这个项目好奇,才特意出国参与研究。
他不缺钱,但凡他将手里的一些科研成果卖出去,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。
不过他不感兴趣。
傅明予究竟能对他的家人做到哪一步,他也并不在意。
祁深平静地侧了身,想换个方向离开。
傅明予眸色沉沉,没想到他竟然能这样不为所动。
还想再说什么时,夏以荨蹙着眉快步走过来,将祁深护在身后,警惕地望着傅明予。
“你来这里想做什么?又无缘无故地拿他来发泄怒火?”
“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残暴的性格吗?”傅明予难以置信地问。
“或许以前不是,但后来顾凌烟出现,你折磨我的次数还算少吗?”
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,生怕祁深就是下一个她。
反正他对人动手只需要一个理由。
见她这个态度,傅明予如坠冰窖。
她竟然害怕他?还警惕他到了这个地步!
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。
从前她看向他的目光里只有满满的爱意和依赖,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,耀眼至极。
但如今,一切都变了。
傅明予只觉得心像是破开了一个大口子,呼呼地往里灌着风。
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人,都能得到夏以荨的保护,而对他,她只有冷漠和疏离。
傅明予接受不了这个结果!
他刚要攥住夏以荨的手解释一番,这时祁深故意揉红了手腕。
“以荨姐,他刚才抓着我想花钱赶走我,他看我不顺眼,我还想继续完成项目,不想被他赶走。”
夏以荨顿时被他通红的手腕吸引,下意识眉头紧蹙。
“我带你去上药,只要你不想走,我会想办法让他放弃这个想法的。”
说着,她领着祁深离开,满眼心疼。
傅明予被气得呼吸一窒,他那么拙劣的伪装和骗局,她竟然看不出来?
他揉手的时候,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,也一点都不像是装可怜,她竟然这就信了?
傅明予的心几乎被酸水淹没,醋红了眼睛。
原来看见爱的人更加心疼别人,心里是这种滋味啊……
直到这一刻,他才亲身体会到她曾经的痛苦。
然而这才是她痛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。
傅明予落寞地走在校园里。
莫名的,从前他和她在大学校园里牵着手散步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。
那个时候,他的幸福很简单。
只是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,走到晚上送她回宿舍,在宿舍楼下交换一个吻,这就足够幸福了。
但,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如今的地步的呢?
这一次,傅明予是真的后悔了。
如果没有顾凌烟的出现,如果他没有变心,如今的他肯定还会幸福下去的。
他失魂落魄地回了酒店,抚摸着从前他和夏以荨的合照,心里满是怀念。
之后一连几天,傅明予都没有出现在夏以荨面前,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,在她看不见地角落里,默默地看着她的生活日常。
没有他的日子里,她的每一天过得无比充实。
除了偶尔替史密斯教授上上课以外,她的大多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里。
她和祁深合作默契,话也越来越多。
虽然大多都是和实验项目有关,但显而易见,他们之间的氛围早已不同往日,融洽得旁人都插不进去。
傅明予心里危机感的警笛不断作响。
他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好一个表白现场。
经过一整天的忙碌,夏以荨深深呼出一口气,迈出实验室准备回去休息。
这时,无数朵玫瑰映入眼帘,和无数蜡烛组成一个巨大的爱心,以及“对不起”三个字。
傅明予抱着一个装满了千纸鹤的透明玻璃罐子,站在爱心的中央。
“夏以荨,对不起,我错了,都是我不好,违背当初的承诺变了心,如今我真的知道错了,求你原谅我这最后一次好不好?”
“这个罐子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生日礼物,说是用一个千纸鹤可以跟你换一个不过分的要求,我犯了错你可以原谅我一次。”
“从前这些千纸鹤我一次都没有用过,如今可不可以将这些千纸鹤全部换你原谅我?”
他打开罐子,拿出一个千纸鹤,说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不知道他拿出了多少个千纸鹤,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句“对不起”,夏以荨都懒得听,也懒得数。
直到他安静下来后,她才毫不留情地将千纸鹤踩扁,还碾了碾。
“这都过去多少年了,我们也都离婚了,当初的承诺早就不算数了,毕竟你的承诺也没有实现。”
“别再纠缠不休了,真的很没意思,你又不是非我不可,这些招数你用在顾凌烟和其他女人身上,想要多少个没有?”
“现在你想玩多少年都没人阻拦你,这样不是正好吗?你这么执着于我一个人做什么?”
当初说过的话,如今正中傅明予眉心。
他心里苦涩至极,唇瓣嗫嚅了好久,才干巴巴地开口:“不要别人,我只要你。”
“以荨,我是认真的,余生我只想守着你一个人度过,其他人我一个也不要,你不信的话就监督我好不好?如果我再对不起你,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!”
“没兴趣。”夏以荨只觉得很疲惫,随口敷衍后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祁深跟在她身后离开,还在经过傅明予身边时,面无表情地踹倒了几根蜡烛。
蜡烛的火将地上的千纸鹤点着了,火势逐渐蔓延开来,很快一地的千纸鹤几乎都烧起来了。
“这是以荨送的千纸鹤,一定不能有事!”
傅明予不停地扑打着地上的火,骨节分明的双手被烧出一个又一个水泡,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,继续灭火。
然而即便他尽力在灭火,却还是于事无补。
千纸鹤几乎被烧了个精光,只剩下一地的灰烬。
灭火引起了一阵混乱,浪漫的玫瑰花也掉落了一地的花瓣,被踩得七零八碎,满地狼藉。
浪漫彻底无影无踪。
傅明予绝望地攥着仅剩的一个千纸鹤,只觉得深深的无力。
究竟要怎样她才能原谅他呢?
是不是只有他也屡次受伤濒死,她才能满意?
第二天,傅明予将一根带着刺的鞭子交给保镖。
“对我动手吧,将我打到濒死,再将我送到以荨面前,让我求她原谅。”
看着那根泛着寒光的鞭子,保镖心里有些迟疑。
“傅总,真的要这样做吗?这样可能真的会没命!要是夫人还不打算原谅该怎么办?”
“不用你管,你只是我雇佣的保镖,让你动手,你动手就是了。”
傅明予冷若冰霜道。
他闭上眼睛,对自己无比心狠,强行要承受痛苦。
保镖不再劝,只鼓起勇气动手。
啪!鞭子破空而来,抽在傅明予背上,上面的倒刺还硬生生地带下来一些肉丝,几乎是瞬间衣服就已经撕裂了,后背的皮肉也翻卷开来。
“唔……”傅明予咬着牙,控制不住闷哼一声,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继续!”他冲着保镖吼道。
保镖心头一横,用力抽下一鞭又一鞭。
不知抽了多少下,傅明予浑身都是血,几乎成了一个血人,皮开肉绽地让人心惊胆颤。
额头上密布着冷汗,苍白的唇早就被他硬生生咬出来的鲜血染红了。
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,整个人奄奄一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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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镖慌乱地扔掉鞭子,按照傅明予之前说的,带着他来到夏以荨家门外。
“夫人?夏小姐?夏小姐!傅总他快不行了,你快来见见他最后一面吧!”
听见这个动静,夏以荨拧了拧眉,不知道傅明予这又是用的什么招数。
苦肉计?
她冷冷地扫了一眼担架上的血人,没有心疼,只是心里冒起一股无名怒火。
“傅明予,你这招苦肉计对我没用!你觉得拿性命来威胁我很好玩吗?你以为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我就会心疼你原谅你?做梦!”
夏以荨甩了傅明予一巴掌,厉声吼道。
经历过几次濒死后,她最讨厌的就是像他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做法。
无数次她从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,可他却只当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、一个满足目的的方法,真是令人厌恶恶心!
傅明予早已疼到麻木了,见她这样,还是没忍住心里有些慌乱和刺痛。
“对不起,以荨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也不想的……只是我没办法了……我哄不好你……”
他身体虚弱至极,每说一句话都几乎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气。
明明他浑身都是血,他却还是强撑着伸出手,试图去触碰夏以荨的手,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牵着她的手,将她抱入怀中哄她。
然而,夏以荨疏离地抽回手,只帮他打了急救电话,送他去医院。
“以荨……以荨!”
傅明予被救护人员带上救护车,还执着地望向她所在的方向,喊着她的名字。
夏以荨只觉得无比疲惫。
这时祁深出现在她身旁,幽幽道:“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你实验的状态,你可能要想一想办法让他彻底死心。”
“你有什么办法吗?”夏以荨偏过头去问他,还补充道,“我已经联系过他的父母家人了,可惜于事无补。他要做的事情,向来就没有做不成的。”
“只要你不想,那他就一定做不成。”他坚定道,还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,和她对视。
在夏以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祁深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戒指盒。
打开戒指盒,里面是一对简洁却又漂亮的戒指。
“嫁给我,我们协议结婚,让他彻底死心。”
夏以荨整个人愣在原地,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。
像是为了让她不多想,安心答应,他又补充了几句:“这个项目很重要,史密斯教授年岁已高,能做的只有帮我们盯着方向,提供思路和核对结果,大部分都要靠我们两个带领其他人完成。”
“我想全神贯注地完成这个项目,不受任何人打扰,尤其是傅明予。”
听见他这番话,夏以荨渐渐放下心来。
她不会自信到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太大,如今这样才符合祁深的性格。
这段时间以来,她也知道,祁深就是个科研狂人,恨不得将每分每秒都泡在研究室,可能直到这个项目结束,他才会稍微放松一段时间,思考未来的方向。
因此,和他协议结婚好像也还不错,就当是共同合作了。
夏以荨思索一瞬,答应了祁深的这个想法。
还接过戒指自己戴上,顺便牵过他的手,帮他戴上。
“以免夜长梦多,我们现在找人拟定结婚协议,请假回国结婚吧!”
她果断道。
祁深懵了一瞬,才缓缓地点头。
“好。”
两个人的想法极其一致,沟通好的结婚协议也十分简单,这个项目结束后就自动解除婚姻。
他们连夜飞回国,签署好结婚协议后,带着个人证件就赶往了民政局。
两本结婚证新鲜出炉,夏以荨和祁深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。
不过,为了让傅明予彻底死心,他们回了A国后休息了一阵,换了情侣装,十指紧扣地去了傅明予病房。
病床上,傅明予终于睁开眼睛,看见夏以荨的那一刻,他有些意外,也有些喜悦。
“以荨!你来陪我了,是不是说明你原谅……”我了。
看见祁深的那一刻,他只觉得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底,激动的心情瞬间熄了火。
情侣装、十指紧扣、同款戒指。
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无数把刀深深扎进了傅明予心里。
他死死地盯着他们牵着的手,几乎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:
“夏以荨,你和他这是什么意思?你们……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吗?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!”
夏以荨却神色平静,还自然而然地凑过去吻了祁深一下。
“还不明显吗?我们结婚了,就在昨天,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,我不想影响到我的家庭和幸福。”
此话一出,傅明予只觉得心疼得像是在滴血。
“以荨,他有什么好的?他对你不好,也根本就不了解你不爱你,我带你去跟他离婚!”
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,直接扯掉针头,下床攥住她的手往外走。
祁深面无表情地按住他的手,硬生生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,用力到几乎要折断他的手指。
“傅明予,我很了解她,只要一天我就能记住她所有喜好和小习惯,我们有着共同的事业,有着共同语言,爱不爱的很重要吗?”
“如果重要,我可以试着去爱她。只要你能不再来打扰她。”
他微微眯了眯眸子,眼神却格外坚定。
夏以荨心头一惊,但只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“傅明予,和谁在一起都好过和你在一起,他爱不爱我,我不在乎,我只要觉得幸福就好。”
“如果以后你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次,我们就当着你的面接吻一次,只要你能一直看下去,那我们也能一直做下去,你大可以试试。”
傅明予心如刀绞,眼里满是悲伤。
身上的伤口几乎全部裂开,身心都疼,疼得撕心裂肺,几乎无法喘息。
他踉踉跄跄几步,才缓缓地坐在床上,绝望地看向她。
“夏以荨,你真就那么恨我吗?恨到能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?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努力,你都不会原谅我?”
“是!”夏以荨毫不犹豫道。
祁深为了扎他的心,还补充了一句:“现在不爱,不代表未来不爱。”
“呵呵。”傅明予苦笑几声,怒吼着:“滚!你们都滚!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,希望你们最好也是!”
“祁深,要是你对夏以荨不好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我会出现抢走她的!
后面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,祁深却明白了他的意思,漫不经心地朝他点了点头,带着夏以荨离开。
正如傅明予所说,他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,只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,静静地旁观者他们的一生。
一开始,夏以荨和祁深只是协议婚姻。
然而,这个项目完成后,祁深又迅速拿出了一个新的项目,找她合作。
两人暂时忘记离婚这件事。
重复几次后,夏以荨也明白了他的心机,当着他的面撕碎了结婚协议。
“不想离婚就只说,你一直闷在心里,我又不知道。”
祁深唇角上扬了一个很微弱的弧度,“好。”
他也撕碎了那份结婚协议,此后余生他们一起度过。
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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